本作出现所有的人名、地名、事件为虚构，如有雷同，纯属巧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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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“我要兑奖！我要兑奖！我中了一等奖！我中了一等奖！”通县北东桥大街上，一个青年男人狂笑奔跑着。
“我要兑奖！我要兑奖！”青年男人跑到“新强福利彩票公司”楼下，冲里面不停大喊。
“兑奖就兑奖，别嚷嚷！不知道的还以为……”很快，听到响动的大楼里走出了一个穿白衬衫的工作人员，看着青年男人手中的兑奖券，突然沉默了。
而大楼门口，早就围了一大群被响声吸引来的人，开始议论起来。
“我中了一等奖。”在路人聚焦的目光里，青年男人稍微平静了一些，但是一直在重复自己中奖的事实，而这句话似乎在旁观者耳朵里是不可思议的事。
“中了一等奖？是不是中桑塔纳了！”
“真能中桑塔纳啊！我以为这彩票没设一等奖啊！”
“这真是交了大好运了！”
……
就在众人吵闹甚至争论的大楼门前，那个穿白衬衫的工作人员示意大家安静：“大家都知道一等奖是最高奖项，价值很高，概率也很低，所以我要去和领导确认兑奖事宜，再给这位同志兑奖。”
说罢，工作人员拿走了男人手里的奖券便转身上楼了。
外头的人群越聚越多，议论声也越来越高，青年男人只是笑的合不拢嘴，说他兑了桑塔纳之后要去市里娶个媳妇。
新强福利彩票公司二楼会议室，公司的老总杨建强面色凝重。
“小苏给你拿了奖券之后你就不仔细看看吗？现在好了！本还没回多少，老子直接要把家搭进去了！”杨建强的手一抖一颤地指着张德清。
张德清来通县之后，因为一直没找到工作，就被杨建强拉到自己的“彩票公司”来做“办事员”了。
但说是彩票公司，其实也是骗人的玩意，两块钱一张奖券，大多些时候只能兑个脸盆，运气好能兑包山寨烟。
同样的，所谓旁张德清当的“办事员”，不过是一个托儿罢了：买奖券的时候专门跑到事先沟通好的员工那里，拿到能兑一等奖的奖券，到时候拿大奖时在舞台上露一露，表演一下就完了。
但这骗人的玩意一本万利，利用群众想投机两块中大奖的心理，让杨建强在通县很快赚了一大笔钱，还站稳了脚跟。
而每次的表演都是不同的员工，让群众深信不疑，这次本来该轮到张德清了，谁知道准备“接应”的小苏拿错了兑奖券，把真的兑奖券混在群众摸的奖箱里了，直到张德清回来仔细一看奖券才知道出事了。
“我算是看清了，还有你狗日的苏大金，你纯心想害死我，要不是当时我把你拉进来，你饿死的日子都有了！”杨建强又指着“办事员”苏大金。
“要不……就给他兑了吧！”苏大金低声说着，“兑了也就这次吃点亏，以后还能做的……”
“我呸！”杨建强快步走到苏大金面前，揪着他的衣领，“你他妈自己眼瞎还要老子赔！老子这一赔五年白干了，那老子桑塔纳三万，你赔不赔？”
“……”苏大金低头不语。
“老杨，我有个法子。”先前一句话不说的张德清开口了。
“来了来了，来了来了！”人群开始起哄，大楼里走出的杨建强和苏大金，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。
“给我兑奖，我中了一等奖！”青年男人重复着刚才的话。
杨建强把手高高举起，拿着青年男人先前要求兑奖的兑奖券，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显得十分清楚醒目。
人群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这张小小的兑奖券，安静的有些怕人。而接下来，杨建强说的话对青年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。
“同志们！我们都知道，不诚实，是最低劣的品格！而这位男同志，看上去年纪不大，但却已经丢失了诚信，这一宝贵的品质！”杨建强尽量用着最大的声音，一字一顿地说着。
正当大家疑惑地又议论不停时，杨建强严肃地面对所有人大声说道：
“他这张兑奖券！是伪造的！”
杨建强的话引起了人群的沸腾，大家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青年男人。
青年男人显然愣住了：“怎么可能，我是在你们正规的购买点买的啊！”
“胡说！你伪造的一等奖券是挺像，但是你不知道，我们公司的一等奖券还有唯一防伪的印章！我们早料到会有像你一样的小人想假兑！才留了这一手！”杨建强向人群展示手里的奖券，奖券上确实没有什么防伪印章。
这话一出，人群一片嘘声，大家对青年男人指指点点，男人也瘫坐在地上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……我明明是花了两块钱买的你们公司的……”男人先前的狂喜也慢慢的变成绝望，而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，打断了众人。
“我要兑奖！”人群外，张德清也举着一张兑奖券，人群为他腾出了一条小道，让张德清走到大楼前。
“同志，我要兑奖，我中了一等奖，是在一中门口的购买点买的。”张德清说着，就把手里的兑奖券递给了杨建强。
杨建强接过奖券，仔细的看着，接着他把这张奖券展示给众人。
“各位同志！这才是真正的兑奖券！上面有我们的防伪印章！明天上午，我们将为这位同志兑奖！”
人群先是议论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，拍起了手，很快整个大街都爆发出掌声，大家都转过头来，为幸运的张德清欢呼、喝彩。
“昨天在中江大厦跳楼的那个人，是个什么事儿呢？”通县警察局的局长办公室，马海潮翻看着案卷，向面前的新人刘志勇问道。
“马局长，这个跳楼自杀的叫姜二，今年三十岁，无儿无女无业，平时就靠抓奖过过日子，住在三院旁边一个废弃楼房的楼道里。听群众们说啊，前些日子他在三院门口的摊子上买了新强彩票公司的奖，一下就抓到了一等奖！可谁知道等他去兑奖的时候，新强公司看了他给的奖券之后就说他这个奖券是伪造的，姜二想要评理，新强公司的人却说他再闹就告他违法了，估计姜二想证明自己清白，就去……”刘志勇说罢，叹了口气。
“我大概知道这事了，嗯……这个新强公司，你带局里的几个人去查一下吧。”马海潮站起来，拍了拍刘志勇的肩膀，“臭小子好好干！”
刘志勇笑着点了点头：“是，局长！”
老味道火锅店里，张德清不快地喝着酒：“自己干的就是骗人的事儿，还要我给他擦屁股，这杨建强真不是东西，我是看走眼了！”
“他还让你去演戏吗？按你刚才说的讲，你不才是那个兑奖的吗？这么一来，警察迟早会查到你家去……”许向云看了看周围，刻意压低了声音，“那个姜二跳楼的事情，闹的还挺大的。很多群众之前就对新强搞抓奖的真实性怀疑了，这下好了，查新强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了。”
“而且一旦查出有问题，你是他们公司唯一从外地来的，而且这个真假奖券也是你想的主意啊！杨建强大概率会让你顶罪。这诈骗犯可不是胡闹的啊，不旦要‘进去’，名声从此臭了以外，弄不好这辈子都毁了，而且谁知道杨建强骗了多少钱？如果查到骗了大数目，恐怕……这你替的可就不单单是罪了……”许向云摇了摇头。
“许行长……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！”张德清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惊恐，“你见识的多，这还有啥法子吗？”
“唉唉唉！什么叫我见识的多，我可是从不干这种违法事！”许向云瞪了张德清一眼，接着缓缓说道，“其实，脱身也简单……你不是说他们其实就是骗子吗！那你就和警察说你就是打假的，你偷偷潜入他们内部，你直接把真相公布一下得了，这样不仅能脱身，还能白捡一个‘好人’的名分！”
张德清听罢，又喝了口酒，不再说话。
几天后的夜晚，张德清又像往常一样来看张秋含。按照弟弟的吩咐，张德清每个星期都要来看一次，也不为别的，就因为自己能有老婆，全靠张德邻，为了所谓的“感谢”，自己只能心不在焉地来看望看望，假装关心弟弟女儿，回头再和弟弟邀功。
“我就知道二伯不是和骗子一堆的。”张秋含递给张德清一个剥好的橘子。
张德清接过橘子，又放在茶几上，苦笑了一声。
张德清最后还是听从了许向云的主意，主动向警方提供了所有的线索，警方最后按照张德清的交代，一举捣毁了杨建强所谓的彩票公司，杨建强也因为坐实诈骗，被判了八年。
但是张德清心里还是挺不安的，总感觉这事做的不妥。其实这么多年的老同学，自己了解杨建强的性格，也拿不准杨建强出来之后会不会报复自己。而且现在，自己彻底成了无业游民了，下个月的房租要是还不了，只能借住在张德邻家里了，想到这里，张德清觉得有点憋屈，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，怎么最近几年越活越倒转了。
“嗯……小秋，时候也不早了，你早点休息吧。”张德清站起身准备离开，“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，下次给你带点糖吃。”
“不用你太费心，二伯，要我送送你吗？”张秋含也站了起来。
张德清看着眼前的张秋含，心中不免颤动了一下，当年还不会说话的小娃娃，一下子长成了一个还算标致的大姑娘了，离家几个月没碰女人的张德清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。
“二伯？你咋了？”张秋含疑惑地看着面前突然愣住的张德清。
“啊啊啊，没什么没什么，我只是看我们小秋长成大姑娘了，又漂亮了。”张德清说罢就和张秋含告辞，逃一般地走了。
目送张德清离开后，张秋含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：“其实你们都没什么两样啊……”
走出张秋含家小区的张德清，狠狠地扇了自己三个巴掌，看见小区门口的小卖部准备关门了，就想着去买包烟。
“同志，来包金桥。”张德清看了半天才开口。
“两块五。”老板接过钱也开始收拾起来，看来准备打烊了。
“日你妈这么贵……”张德清走出小卖部，忍不住回头啐了一口。
张德清点了支烟，又被小卖部旁边花花绿绿的广告吸引了。
“可乐……练功……投资……”张德清忍不住一个一个念出来，最后他的目光被角落的一则不起眼的广告吸引，“重金……求子？”
未完待续……